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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我们还年轻



编者 

 

这是一部农村现实题材的长篇小说。

故事发生在松嫩平原西部的龙王庙村。小说通过以卢占山(卢老疙瘩)、王占川、大子、陈巧云、石五白唬等这些最早觉醒的农民,为实现脱掉贫穷落后的理想,与落后的思想观念、落后的生产方式和落后的生产关系抗争的过程,以及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带头建设新农村的感人经历。

作品显示出父辈那代农民勤劳、勇敢、顽强、艰苦朴素又敢爱敢恨的时代性格。作品通过一百来个人物的活动,借助跌宕起伏和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,透示出底层民众那种顽强的生命力和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;展示了中国乡村四十多年的发展变化,包括历史传承、社会变革、乡土风情、自然风貌等历史的、人文的、自然的事件;写出了农村社会发展变迁的基本规律和大致趋势。

作者采用艺术再现和艺术表现相结合的手法,粗犷与细腻、现实与虚构相结合,通过多元多维的叙事结构,用充满情感、充满生命意识和艺术感觉的叙述与描绘,结合象征、夸张、联想、荒诞、变形以及通感等手法,在保证能充分地表现现实生活的同时,最大限度地强化了小说的艺术效果,不仅使小说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、错综复杂,细节真实可信,还在保证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积极的现实意义的同时,使作品的思想性、文学性和艺术性都得到了充分的表现。

 

 

 

  

 

老队长佝偻着身子躺在炕上,头下面卡着一个蓝皮枕头,枕头皮虽然被积年累月的搓洗褪了颜色,但是,仍然可以看出当初那艳丽的色彩。现在,这三米多长的大炕,仅躺着他一个人,确实显得有些空旷。

自从老伴儿离开后,这铺大炕就只有他和小汉卿两个人睡了,后来就只躺着他自己了,并且一躺就是几十年。

想到老伴儿这几个字,老队长有些脸热。她老吗?她现在是什么样子?

老队长动了一下身子,探身去取窗台上的那个镜片。可能是由于扭动身子过于急促的缘故,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,整个身子僵在那里,好半天才扭过头来去看那条伤腿。显然,被摔断了的这条腿触痛了他。伤筋动骨一百天,断了骨头就不止一百天了,好好养着吧,不能急。道理是知道的,可是已经有一个月了,还怎么能躺得下去?

老队长看着镜片里这张满是褶皱的脸,心中涌起一阵酸楚。他想不明白,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衰老呢?自己曾是那样粗壮的一条汉子,都被自己撵死过,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副老样子?他感觉这实在无法忍受,因为这幅老样子如何去到那边见老伴儿?——————”挂在西墙上的老木钟响了九下,打断了老队长的思绪。

老队长跟我说过,在他的心目中,那个被他叫做老伴儿的女人,一直被他定格在朝气蓬勃、丰盈饱满、有说有笑的小媳妇形象上。

是啊,毕竟她那候才三十几岁嘛。

老队长又拿起镜片照了照,老了,真的老了。他对着镜子诚恳地点着头,真的老了,确实老了。这时候,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他耳边低语:老就老,七十多岁了还想怎样?照什么照?你在那边混了那么多年能不老吗?算你命大,这次又被你逃脱了,摔断了骨头也不肯过来。既然你命大,你就在那边再折腾些日子吧。不过你要记住了,我这边才是你永远的家。老队长点着头,是啊是啊,他憨憨地向老伴儿承诺着。

时针、分针、秒针,嘀嗒、嘀嗒……老队长放下镜片,凝视着老木钟发呆。

一只幽蓝色的凤蝶,拖着长长的尾翼,跳跳荡荡地飞过来,在窗下那片开着黄色花朵的南瓜秧上跳荡着,犹犹豫豫地飞了几圈,透过敞开的窗子飞进屋来,在屋子里蹒跚了一会儿,落在那口散发着檀香味的老木钟上,动着它那满是鳞屑的翅膀,屋子里弥散开草原深处的气息。

 

那年夏天,也是这样一个燠热难耐的季节。傍晚时分,我夹着一本书来到龙王河边,看见老队长蹲在一片碱滩上编筐。我走到老队长身边,老队长嘴里叼着几根柳条,努了努嘴,示意我坐下。他的身下是一片有半个足球场大的碱滩,这片碱滩由于雨水在上面年复一年的沉降,碱滩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盐碱。盐碱雪白细软,像铺了一层洁白的细沙。在龙王河那舒缓的、偶尔荡起几个漩涡的流水声中,老队长向我讲述了那些影响了他一生的人和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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